季诺碧亚Zenobia

*是生贺但仍然是盾冬

*赛博朋克，分上下

*基因学家冬*士兵豆芽盾

*分上下是因为想放个悬念，这个太适合做悬念了

来一碗微醺、苦涩的红酒牛肉吧。

1.

瑞德和朋友一起坐上吧台前的位子，招来服务生点酒。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把单下好，便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这一桌的阴沉氛围，在瑞德看到服务生后脑那块金属片的瞬间消散无踪了。

 

瑞德冲着朋友们猥琐地一笑，那笑的意思就是：“好戏开始了。”

 

当仿生人服务员快要走出他的视线时，瑞德一脚踹在他的膝弯。

 

“滚开，废铁。”

 

金发的仿生人站起来，连看都没看人类就继续机械地走向吧台。霓虹样的灯光在舞池里闪动，没人注意这一边。吧台后的仿生人酒保抬头看了一眼这边，也没有任何反应。瑞德更嚣张了，他使了个眼色。头发染成红毛的小子再次把腿横在了仿生人面前。

 

“让你走了吗？”

 

金发的仿生人低下头。“对不起，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红毛男上下打量了一下仿生人：“你们还能提供什么？除了味道垃圾的酒精饮料和狗都不吃的食物。”

 

仿生人顿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一丝情绪也看不出。他从善如流地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会向厨师提出改进的建议。请问您还有——”

 

他忽然扑在了地上。一个酒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蓝色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来。仿生人伸出手指揩了一下。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狗东西，老子也不会失业。”瑞德站起来，敲烂的酒瓶子被他丢到一边去，“那个耀武扬威的老头子……老子现在无家可归。说起来也怪不得你。”他蹲下来，用手掌按住对方的肩膀，“但又能去怪谁呢？”

 

没人看也没人帮忙，吧台的仿生人酒保擦着杯子眼皮也不抬。仿生人服务员原本就是不需要工资，不需要补贴，政府保修。现在只要瑞德不把他打到报废，没有人会出手制止。仿生人面无表情地几次试图从地上重新爬起来，都被踹回了地面。腰侧的伤口溢出少量蓝血。

 

“你们。”有个声音从瑞德背后响起来，“差不多得了。”

 

瑞德回过头去，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皮衣，棕发利落地绑在后脑。这些都不能让瑞德害怕。但他偏偏有一只金属手臂。

 

男人点了一支烟，用中指轻轻磕了一下，衔到嘴里：“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犹豫。”

 

瑞德死气沉沉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算老子倒霉。”

 

巴恩斯的目光始终没放在瑞德身上，而是盯着仿生人，然而对于对方半天爬不起来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一口一口地把那支烟抽完，然后随手丢到地上，用鞋跟碾碎。

 

仿生人终于爬起来。

 

“跟我过来。”

 

仿生人没动静。他站起来之后平静地望着巴恩斯离开的方向，但是没动。巴恩斯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过来。”

 

仿生人还是没动。

 

巴恩斯跟他远远地对峙着。这一幕就发生在酒吧大厅里，却没有人侧目。最后巴恩斯落败，他盯着仿生人莹蓝的眼睛，毫无感情波澜地解释：“待会儿我会送你回来。”

 

仿生人动了。

 

 

2.

詹姆斯风风火火地推开史蒂夫办公室的门。史蒂夫紧张兮兮地回过头，发现他怀里抱着的一堆细碎零件，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门。

 

“巴基——”

 

“听着，”詹姆斯把那堆零件哗的一声倒在史蒂夫办公室的临时床上，三下两下扒拉出一个小屏幕，“你们不能用那个试剂。”

 

史蒂夫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巴基，我们谈过这个问题。”他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碗东西，那东西散发着肉类和酱料的香气，又飘着诱惑似的一层雾，“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做了牛肉——”

 

詹姆斯猛烈地双手挥舞：“不吃！你看了再说。”

 

“不管是怎样，命令已经下达下去，所有人都得注射血清。”史蒂夫无奈地说，但还是乖乖走了过来，踮起脚以便能看清屏幕，“我是最后一个。”

 

天才基因学家充耳不闻，从电子屏里找到一个图，丢出来给史蒂夫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

 

“DNA链你读得明白吧？”詹姆斯用激光笔圈了圈DNA链里断掉的部分，“注射之后，相当于变异。很多人可能无法通过第一轮注射和等待期就会……你明白的吧？如果通过了，就要长期注射。而且每一次都要加大剂量……”

 

“好像毒、品。”

 

“就是很像！一旦停止加大剂量，或者药物不再起作用的时候，使用者可能会死。”詹姆斯“刷”地转过头，“拜托，史蒂夫，你能劝说他们不要做这个实验吗？至少让他们听我说说，或者拿个老鼠什么的做实验……”

 

詹姆斯的声音低落下去。史蒂夫可能不会听他的，或者史蒂夫也没办法。他有点儿后悔，要是之前不那么狂妄就好了，就不会被其他基因组的人赶出实验室，现在他也有说话的份儿。而不是在荒郊野岭做实验，结果危急关头还要靠史蒂夫。

 

“我会跟他们说。”出乎意料的，史蒂夫拍了拍他的肩，“我保证我会去，但是巴基，他们可能不会听我的。”

 

詹姆斯懊恼地敲了敲头。“要是我之前不跟佐拉发生冲突就好了，这会儿我就能掐着他的脖子逼他不许发放试剂，我怎么那么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史蒂夫的额头靠上他的，温热的温度传递过来。

 

詹姆斯觉得自己在升温。

 

“别说傻话。”史蒂夫说，眉心蹙起，“你永远都是我的英雄。”

 

詹姆斯觉得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加温，加温，像水分子一样嘟嘟嘟地变成水蒸气……

 

“现在，”史蒂夫笑了，直起身子，“快来吃点牛肉。我今天特意往里面加了红酒——”

 

“红酒？”詹姆斯怪叫一声，“什么牛肉要加红酒！”

 

“嘿！我向你保证这是你吃过味道最好的牛肉！”

 

“我才不相信你——”

 

 

3.

 

“好了。”巴恩斯将最后一样器具放回盘子里。仿生人回过头，看到器具上沾着的蓝血，在的白炽灯光下闪着诡异的色泽。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侧，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谢谢。”

 

巴恩斯头也不抬地收拾东西。“我还以为仿生人不会道谢。”

 

仿生人歪了歪头。

 

“仿生人有语言系统，也有应对所有场景的处理机制。仿生人的确会道谢——”

 

巴恩斯勾了一下唇角：“是吗？真好。”他伸手把仿生人推回车载病床上，拎过来一个全新的装置，“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

 

“异常呢？头晕，恶心，处理器失效之类的。”

 

“……没有。”

 

巴恩斯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地将装置的一头像耳机一样接在仿生人的头部两侧，同时开启装置，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大约过了几分钟，仿生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四肢放松，像是睡着了一样。

 

敲打声停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

 

仿生人睁开眼睛。

 

“记忆模块有什么波动吗？”

 

仿生人转过头，看不出表情是疑惑还是迷茫，总之就是瞪着眼睛，望着巴恩斯。巴恩斯瞪回去跟他对视。空气大约凝固了十几秒。

 

“没有。”仿生人说，“没有。”

 

巴恩斯沉默下来，用人类的手抹了一把脸：“那你走吧。”

 

仿生人从善如流地站起来，迈开精确到一步100.357的步子往外走。巴恩斯忽然喊住他：“等一下。”

 

仿生人回过头。

 

“你有没有关于‘红酒牛肉’的任何记忆？”

 

“……”仿生人沉默地望着他。

 

“……忘了这句蠢话吧。”巴恩斯低下头，扯了一下唇角，“我叫巴基·巴恩斯，生物基因工程学家。”顿了顿，他接着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4.

 

詹姆斯再次风风火火地跑进实验室。冷白的灯光照在病床上，闪得他的瞳孔生疼。

 

“等一下！”他喊，“别动！”

 

负责运送实验者的医生回过头，身材矮小，五官扭曲，是他的死对头佐拉。佐拉腾出一只手，里面是一只电击棒。

 

“你要干什么，巴恩斯医生？”佐拉特别咬重“医生”这个词，“我们和实验者都是有协议的。”

 

詹姆斯变戏法一样地转出一支手枪：“你试试。”

 

佐拉冷笑了两声。詹姆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笑声往往代表佐拉对目前的状况胜券在握。旁边无害的白大褂女人掏出一支注射器，逼近实验者的喉咙。

 

“……你尽管动手。”詹姆斯硬着头皮说下去，“你必须停止实验，我已经把所有的研究资料发给菲利普上校，他随后就到。你必须马上停止实验，佐拉医生。”

 

佐拉和那个女护士对视一眼。电击器仍然对准詹姆斯，女护士的注射器仍然对准床上已经陷入沉睡的实验者。半晌，佐拉放下了手里的电击器。詹姆斯心里仍未轻松下来。按理来说佐拉不会如此好说话，难道——

 

他把目光放到实验者身上。

 

他透过层层叠叠的病号服、无菌服、帽子、无菌纸，仍觉得那面孔有一丝熟悉。

 

他皱起眉头。

 

“实验者姓名——”

 

“佐拉医生。”菲利普上校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请立刻停止你的实验。实验被暂停了，重新进入小白鼠试验阶段。”

 

佐拉的眼神放在詹姆斯身上，里面尽是厌恶和憎恨，还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詹姆斯抿紧嘴唇，像病床上的实验者靠过去。

 

“可是上校，实验已经到了可以发放的阶段——”

 

“我说停止就停止！我们不能允许如此庞大数量的士兵陷入生命危险，佐拉医生。”

 

“是。”佐拉懒洋洋地说。他的眼神仍放在詹姆斯身上，“但是上校——”

 

詹姆斯回敬他一个瞪视，接着靠近那个实验者。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菲利普严厉地发问。看过詹姆斯给的资料之后，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佐拉是有问题的。

 

“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

 

詹姆斯戴着手套的手握住无菌纸边缘。女护士毫无波澜地望着他。

 

“第一位患者已经注射完成。”

 

“哗“地一声，无菌纸和帽子被扯下。一张詹姆斯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一切因为紧张恐惧产生的战栗都停止了。

 

身材瘦小的史蒂夫·罗杰斯躺在那里，浑身冰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