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碧亚Zenobia

*赛博朋克

Chapter 2：新婚

一些结婚之后非常不自在的人类

 

“咔嚓”一声。

 

Winter警觉地回过头，半晌之后盯着洛基。

 

“是你吗？”

 

洛基本不该理他——如果不是对面这个人穿着红色汗衫，一条闪闪发光的机械臂看起来可以轻松敲爆他的脑壳，以及手上还有一整盆血刺呼啦的玩意儿。史蒂夫从来没回过凛冬城的家——真要命，他早应该知道的，史蒂夫不可能只有一个家。

 

“拍照而已。”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你放心，构图一定完美。”

 

Winter瞪了他半天，最终妥协了： “随你——不过别发出去。”

 

“噢，你提醒我了。”洛基低下头，飞快地划开平板进行操作， “本来还没想起，谢谢你，亲爱的。”

 

Winter飞快地把一整盆肉扔进Honey所在的笼子里，大跨步走过来；洛基立刻后退。

 

“嘿，干什么？”

 

“你删除。”Winter命令道。

 

洛基本来想立刻严词拒绝，但瞥到了他手上一个寒光闪闪的鬼东西——呃，花剪。

 

“容我问一句。”洛基流畅地转移话题，“你哪来的这种老古董？”

 

“删除。”Winter伸手去抢平板。

 

“啊，不要。”洛基说，“除非你告诉我这把花剪——”

 

“怎么，你也喜欢？”Winter冷冰冰地说，“你要用它修你哥哥的头发？”

 

洛基不止一次地抱怨过他哥哥，索尔·奥丁森的脑袋和他的头发，像一丛杂草。

 

“哇，你好刻薄。我喜欢。”

 

“快删除！”

 

“为什么？”

 

“我不希望罗杰斯觉得我在炫耀什么。”

 

“亲爱的，他是你的丈夫。”洛基用那种甜兮兮的语气说道，“一个男人炫耀自己丈夫给自己买的东西在什么时候算错？”

 

“首先，还不是，我们还没举行婚礼；其次，回答你的问题：当他是个领袖的时候。”Winter毫不退让，“影响不会好的。”

 

“所以，比起让大家都以为领袖爱自己的新伴侣，你希望大家都觉得他抠门？”

 

“……我们还没举行婚礼，没人知道。”

 

“噢，他们会的。”洛基眨了眨眼睛，“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大家只会觉得你在作秀。这并没什么好处。比起这个——”

 

洛基瞥了一眼那只剪子。Honey在他们背后的笼子里来回踱步，发出小声的呜咽。

 

“我觉得你有点过度担忧啊，Winter？”

 

 

 

 

“早上九点和弗瑞先生见面，十一点有一个会议，十二点半进行午餐，下午三点有一个演讲，建议您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五点，在西南地区参加地区领袖选举。”旺达跟在史蒂夫身后，拿着一只笔确认行程，“……要不要推掉七点和卡特女士的晚餐？”

 

史蒂夫思考了片刻： “可以推掉吗？”

 

旺达翻到文件夹最后一页，仔细阅读了一下。

 

“佩姬·卡特小姐对北方地区的仿生生命项目进程要进行汇报。她今晚十二点必须回去……呃，抱歉。”

 

史蒂夫摇了摇头： “你要对你的工作更熟悉一点，旺达。”

 

旺达抿了抿唇： “对不起。”

 

“去休息一下吧。把演讲稿整理完交给我。”

 

“我只是觉得……这样您今晚就不能回凛冬城了。”

 

史蒂夫褪去外套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回凛冬城？”

 

旺达为难又费解地皱起眉头： “因为……您刚刚结婚，而您的结婚对象住在那，您已经一周没回去过了？”

 

史蒂夫的眉头保持着蹙起的状态，像是无法理解旺达的话。半晌他背对着旺达开口：“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

 

“到此结束，马克西莫夫小姐，请你回去继续熟悉你的工作。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旺达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闭嘴。她带着怨气冲罗杰斯鞠了一躬，就转身走向楼梯——差点撞到进门的红发女郎。

 

“嘿，当心，小姐。”娜塔莎扶了她一把。

 

“对不起。”旺达嘟囔着说，抱着文件匆匆地走了。

 

 

 

史蒂夫抬头看了一眼钟，早上八点四十五。白头海雕正在用脚挠自己的头。

 

“她好漂亮。”

 

娜塔莎抱着手臂观察了她一会儿，说。

 

“谢谢。”史蒂夫回答。

 

“老虎也是。”

 

“……谢谢。”

 

“从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只小宠物。”

 

史蒂夫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从善如流地回答：“很遗憾，我想你支付不起。”

 

娜塔莎微笑：“是吗？我以为饲养宠物最重要的条件是时间而不是钱，而你恰好欠缺时间。以及，我说的是那只白头海雕。”

 

白头海雕的全息影像晃了晃脑袋。史蒂夫神色未变： “我没时间，不过伴侣有。以及，那只白头海雕有名字。”

 

“是吗，叫什么？”

 

“薇薇。”

 

“……现场取名字好玩吗？”

 

“可惜，前几天就有了。”史蒂夫说，欣赏着娜塔莎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巴基取的。”

 

娜塔莎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除了全息影像宠物的购买地点和名字？”

 

娜塔莎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有啊。比如说，嗯，史蒂夫·罗杰斯，你是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他，连他其实叫巴基·巴恩斯都不敢告诉他？”

 

“……”

 

“也不敢推了卡特的饭局回家跟他打招呼？”

 

“……娜塔莎。”

 

“哦对，虽然你什么都不敢，但是你敢在他连脑子都不清醒的情况下逼他结婚。还是挺厉害的。”

 

“可以了，娜塔莎——”

 

“你考虑过他么？”

 

她靠近史蒂夫： “我告诉过你慢慢来，不要冒进——你怎么那么蠢？”

 

史蒂夫凝视了她几秒。“因为我不是仿生人。”

 

这句话激怒了娜塔莎。她跳起来拿起手边的第一件东西砸向史蒂夫的脑袋，史蒂夫用文件袋挡住了；她闪电似的给了他一拳头，又被赤手空拳地接住了。但她又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脚。高跟鞋的威力比史蒂夫想象得要大，他的五脏六腑连着脑仁都痛了起来。有那么一会儿他还以为自己的胃从背后漏出去了。

 

“真没礼貌。”娜塔莎说。史蒂夫晃了晃脑袋，甚至摸了摸肚皮确定自己的胃没漏洞。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对吧？”史蒂夫丢开平板，一副图像砰地变成立体，在半空中旋转。他站起来，显得很暴躁。娜塔莎冷眼相待。

 

“七十年前我也跟他慢慢接触，我违抗了海德拉的命令，我带着他从他们那个见鬼的组织逃出来，我说我爱他——结果是什么来着？”史蒂夫呛声道，“噢，对，不用提醒我，他死了。”

 

“你再这么蠢下去，他就会死第二次。”娜塔莎指出。

 

“我会保护他。”

 

“你要怎么做？通过不告诉他真相和见他都不敢，还把替你着想的秘书骂哭吗？”娜塔莎冷笑，“哦对，旺达还是你身边唯一的人类。”

 

“娜塔莎，你现在根本不冷静，也不了解。”

 

“你听着，我根本不想管你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我的老朋友。但你不可以一边做'全人类联合起来'的演讲，一边享受着所有仿生人为你服务的生活。”

 

史蒂夫叹了口气：“…你比谁都清楚，这是暂时的，娜塔莎。”

 

“我可不清楚。”娜塔莎决绝地说，“我只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史蒂夫，仿生人需要希望。”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Winter把记忆中的拼写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去。

 

空页面。

 

Winter丢开鼠标。没道理，这玩意儿——他是说，这个人的名字和信息明明在他上班第一天就出现过，他很细心地记住了。呃，2117年人的档案会出现在他的电脑里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记忆的事情。难道这个家伙现在还活着吗？

 

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试探着把“2117”输入进去，仍然一无所获。2117.3？2144？呃……

 

他有点苦恼。但是为什么现在他搜不到这个家伙了呢？

 

洛基凑了过来。他现在又是一个清瘦高挑的黑发美女了。“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差点把Winter吓一跳，又尖又细。

 

“找人。”Winter很想翻他白眼，把自己的外貌修饰成女人有什么好处吗？不过他思考了一秒钟，决定装得友好一点，“呃，洛基，问你一个问题。”

 

“嗯哼。”洛基开始玩自己的墨绿色指甲。

 

“……什么情况下，咱们的数据库会找不到一个人的资料？”

 

洛基的动作停止了，绿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Winter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在对方不是凛冬城人的时候。”

 

“不是，你别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Winter更想翻白眼了，“他出现过，就在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刚坐下就有一份资料跳出来，但是我后来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洛基慢悠悠地思考了一下：“首先，你为什么要找呢？”

 

“我就是觉得，奇怪。”Winter说， “那个家伙2117年出生的。”

 

“211——不可能，你绝对看岔了。”

 

“我绝对没有，我记得他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我不会弄错的。也没找到。“

 

“……好吧，但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关系。”洛基开始玩他的外貌调节器，在Winter的注视下变成了爆炸头。Winter终于忍不住了，抢走了他的调节器。

 

“别玩了！ 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还给我。”洛基顶着他的爆炸头眯起眼睛。这个场景太好笑了。

 

“不还，除非你告诉我。”

 

洛基翻了好几个白眼。

 

“行吧，据我所知，有过资料的人又消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死掉了。”洛基摊开手，“所以最合理的猜测是，呃，这位布坎南，在你坐下来不久之后去世了，并且马上登记在案。所以很快又经过别人处理，消失了。好了，可以还给我了吧？”

 

Winter把调节器递给他，仍然紧锁着眉头。

 

“说真的，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你认识他？”

 

Winter挠了挠脸颊：“……有种说不上来的，呃，熟悉感。”

 

“就像我说的。”洛基把自己又变成了那位清冷美女，转过身去面对自己的电脑，“你只是忧虑过度了。”

 

“忧虑？我为什么忧虑？”

 

“我怎么知道？你显得很不适应，就好像有人绑架你来这一样。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罗杰斯会选中你做伴侣就是个天方夜谭，你总在怀疑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Winter不置可否： “你不这么想？”

 

“我不想。如果是我，我现在就把他给的大部分钱换成不动产和各种权益，或者存进只有自己知道的银行账户，而不是去猜‘他到底爱不爱我’。“

 

“你有病吧？”Winter目瞪口呆，“他肯定不爱我。”

 

“是吗？”洛基划了一下平板，给一个女人发去一份罚款通知，“那就更好办了。总之……他是领袖，而你，呃，你最多有个长袖。你如果真的在婚姻里有什么顾虑，我建议你直接去跟他谈判。毕竟婚姻是你和他唯一平等的地方。”他爱怜地看了Winter一眼。

 

“尽管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忧虑些什么。”

 

Winter思考了片刻。

 

“你陪我去？”

 

“……我看你才有病。”

 

“我给你买小猫。”Winter坚持道，“昨天你看上的那只，蓝眼睛的，水汪汪的，漂亮布偶猫。”

 

洛基的眉头紧锁起来。人和人之间是有界限的，去见自己新婚丈夫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拉上关系好一点点的同事。他搞不懂Winter为什么连这也需要人教。

 

“猫窝也得你来买。”他毫不让步，“猫爬架，猫粮，小猫玩具。”

 

“……”

 

“不行就算了。”

 

“行。”Winter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有什么不行的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