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碧亚Zenobia

01.
    工藤和黑羽很快就在巴尔的摩的马里兰大学旁边找到了一间公寓。房东是工藤的青梅竹马的姑娘，毛利兰小姐。
    “干嘛不直接和姑娘同居呢？”黑羽快斗叹息道，“一举两得哎。”
    工藤随意地扯了扯衬衫领口，颠了颠搭在左手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非常不雅地白了黑羽一眼。“别胡说八道的。她只是我的青梅竹马。”
    黑羽作势投降：“行行行，我胡说八道。讲道理，工藤，姑娘看你那眼神都能滴出水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
    工藤终于和脖子上那条领带斗争完毕把它挂在衣架上，把自己瘫在沙发上。“黑羽快斗，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兰和她父亲的房间就在楼上，以兰的性格一定会住在小一点的那间里面，也就是我们这间屋正对着的楼上。如果你肯抬头看看天花板就会发现它的质量很糟糕，也就是说，大部分我们说话的声音都有可能传到兰的耳朵里。”
    “……然后呢？”
    工藤头也不抬地打开一份卷宗：“然后，白马没告诉过你吧？毛利兰小姐的空手道在这附近远近闻名。”
    黑羽快斗乖巧地闭上了嘴。但是不到五秒钟他就破功了，凑到工藤新一面前：“你在看什么？”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封面上写着1412几个数字。
    “怪盗基德的案子。”
    快斗手上的杯子微不可闻地抖了一下，工藤没看见。
    “你还管这个？”黑羽快斗维持着扑克脸，“你不是只管比较高难度的杀人案？”
    “你听说过只管杀人案的侦探吗？”
    “那不是有警察在管吗？”
    “嗯，说的没错，他们要是成功把他给抓了，我也就没必要坐在这看他的卷宗了。”
    “可是怪盗已经消失了一年了啊。”
    工藤新一“啪”地一声丢下手里的卷宗，身体前倾，手肘搁在大腿上支着下巴，天蓝色的眼睛盯着黑羽快斗，含着点促狭的笑意。
    黑羽快斗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不好。
    跟大侦探这么几天一块儿住下来，他已经摸清了侦探为数不多的情绪和表情意味。
    这是要把我当犯人来审的意思啊。
    “说说看，快斗知道点什么？”
    糟糕了。
    黑羽快斗权衡再三，觉得装傻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然而不装傻也没别的法子，依大侦探这个嫉恶如仇的性格很有可能把俊脸一拉手铐一亮就把自己逮进警察局里边去。
    “为什么这么问？”内心不安已经要爆棚，表面上还要拿点镇定的惊讶来。
    “因为快斗平时才不会这么刨根问底。”工藤新一毫不避讳地解释道，“可是你刚刚简直是拿出了威尔先生那天被捕的架势在逼问我。要说你不知道点什么，我还真难相信。”
    威尔是昨天刚被抓捕的一个杀人犯。一起谋杀案他策划了大半个月，工藤新一在现场待了一个小时，出去两个小时，回来莫名其妙比划了两下就把他揪了出来。威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也是没有办法，然后就陷入了癫狂状态，大声质问工藤新一凭什么这样做，他也是逼不得已。一口气问了工藤七八个问题，工藤不慌不忙只说了一句话。
    “不管什么苦衷，都不能构成你杀人的理由。”
    真佩服。黑羽在心里想道。和他的小侦探一样有趣。
    可是现在他就没什么心情来赞美工藤了。在这位冷静睿智的大侦探面前，饶是他黑羽快斗也要斟酌一番才能开口。
    工藤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乌龙茶，眸子里的笑意丝毫未减。
    黑羽意识到工藤现在还没有真正怀疑自己的身份，然而他也很清楚工藤在刑侦和犯罪心理方面的能力的强大。他也非常清楚只要自己一句话，就能轻易决定自己是继续在工藤身边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我这么讲，不知道新一你能不能接受。”黑羽半垂着眼盯着工藤桌子上的茶杯，双手交错在一起，尽量摆出一副情绪低落但态度真诚的模样，“新一推理能力那么强的话，能够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工作吗？”工藤歪了歪脑袋，语气温和，“怎么说呢，快斗的话不应该在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快斗应该是很容易适应各种没有太大专业性的工作的人。”
    “如果你要问我是怎么推理的——可以吗？”工藤将手掌递到黑羽眼前，示意他将手给自己，“如果说前两天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不确定，现在我可以肯定，你是个魔术师。原因稍后再讲，你可以继续了。”
    果然不能转移侦探先生的注意力。
    “怪盗基德先生，总的来讲，除去怪盗这个身份，也还是一个魔术师。我自认离基德先生差得很远，所以打内心里非常尊敬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怪盗身份，我可能早就去见他了。”
    他说完之后没有立刻抬头去看工藤，这样的话编话的痕迹实在太明显。
    他感觉到额角有一滴汗顺着肌肤纹理流了下来，滴在他的黑色衬衫领口。
    他心想，工藤决不能看见这滴汗。
    “硬要说知道什么的话，我曾经为了看他的偷盗魔术去到了预告现场呢。就是空中漫步那一场。工藤君没有去吧？真的非常震撼。”
    “所以从私心来讲，我是非常尊敬他，也不想他被逮捕的。”
    工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