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碧亚Zenobia

11.

Peter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朦胧，就像是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虚影。他眯着眼睛清醒了很久也没觉得这一切有什么真实性可言。于是他像往常那样，先把一条腿踩在了床沿，然后是手臂摸到床头柜，最后支起身子——

他几乎是惊恐但又默不做声地把自己从那只不知何处而来的手臂下方扯了出来，左手一捞就从床底捞出袖珍手枪，对准了刚才拦住他腰的手的主人眉心。

是Tony——

这个认知让男孩几乎是在一瞬间泄了气，然后飞快地把手枪拍回床底。正当他收回身子准备爬上床继续睡觉的时候，Tony皱了皱眉，伸手习惯性地在身边摸了摸。

当然是，什么也没摸到。

于是他的瞌睡就醒了一半。                                                                                         

“——Peter？”

没人回答。

“秃鹫”仍在逃亡的这一事实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Tony彻底清醒了，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刚准备伸手去抓床头柜上和Avengers总部取得联系的通讯器，就发现自己床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呃，除了Peter以外。

Tony认真地用刚醒来还不够清醒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然后探着脑袋往床沿外看了一眼。

他家棕色卷发的小恋人正裹着被子瘫在地上，睡得毫无形象可言。

 

“……ny，Tony。”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Tony？”

他不想醒来。这声音属于一个女人，而Peter Parker无论是谁，也不会是一个女人。

“Tony！”

他睁开眼，身边坐着的是他熟悉的金发女秘书Pepper Potts。

至少是个熟面孔。

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缓缓地坐起身来——随后就被大脑传来的剧痛拉回原地。他的后脑勺“砰”地一声磕在床栏杆上——他这才发现他在医院里。

“Pepper？你怎么在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Peter呢？”

Pepper的表情凝重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Peter——抱歉，Tony，我不知道。”

Tony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噢，你不知道？”Tony伸手去拿水杯的手顿了一下，“你在说你不知道吗，Pepper？”

Tony制止了Pepper欲言又止的动作，伸手去够自己的包。

“把我包给我。”

Pepper递给了他。

“你要做什么？”

Tony头也不抬，就着正在打点滴那只手去摸包里的通讯器。

“能做什么？我要给Avengers他们打电话。那么多人去接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还能弄丢？”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你又是怎么回事，Peter一直没回来你也就一直没联系他们？”

Pepper没有任何回应，他也没在包里找到通讯器。

Tony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

Tony抬起了头，棕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发生了什么？”他把包丢到一边，把身子往床头上一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滴一滴滴下来，顺着管子流进他身体里的药水，“在爆炸之后。”

 

Wanda甚至还没有看清Tony手里的那支钢笔，就被一直不太敢出声的Vision拍了拍肩膀。“Wanda——”

“怎么了？”Wanda停下了和Tony的对峙。虽然他们解除了“秃鹫”偷袭的危机，但他潜在的危险或许还是存在的。而Vision对这一切又格外敏感。

Vision刚才还有点犹豫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他飞快地丢给Tony一把手枪，难得黑着脸色颇为急切地喊道：“快走！是倒计时的声音！”

……

 

“他俩在隔壁？”Tony虽然和两人不熟，但好歹也是救了他的命的人，而且还是他的手下。

“Tony，你知道的。”一向雷厉风行的女秘书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Tony皱起了眉头，“国务卿不赞成Avengers的存在。”

“国务——Ok.”Tony没听出这这两者——Peter和国务卿——有什么实质性的关联，但他没有打断Pepper，“正如我不赞成他们的存在那样。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Pepper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他们——他们并不是都去找Peter了，Rogers先生和Barnes先生顺着Peter他们找到的线索，带着部队的人把‘秃鹫’一锅端了。”

Tony愣了好一会儿。

“‘秃鹫’？想杀我和Kid的那个混蛋？等会儿——Peter找到的线索？到底——？”

“他是你的手下。他是Avengers的一员。”Pepper面无表情地给了他答案，“但我觉得这个不重要，Tony。你作为Avengers的幕后Boss被人突袭躺进病房，国务卿抓住这个机会让部队那边即刻了终止你们的一切活动。Avengers可能——”

“然后呢？那Peter呢？”

Tony焦急地打断了Pepper。他对这些乱七八糟堪比宫廷斗争的剧情没兴趣，但他感觉到Pepper一直没有说到Peter的问题。

Pepper咬着嘴唇盯着洁白的床单，脸色苍白疲惫。

“Peter——他之前和你上了新闻，大家都知道他是你的恋人。”Pepper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国务卿认为他是‘秃鹫’那边派来的间谍。”

“放屁！”

Tony一巴掌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打翻在地。

“他想杀我？我和他朝夕共处这么久，他要动手早就——”

“国务卿说他只是来收集情报的。”Pepper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他们确实有关于Peter试图射杀你的证据。是，是在你们在一起之前——”

Pepper在pad上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架着枪趴在Stark大厦对面楼顶的人，看轮廓也知道这个人年纪不大。Tony更是可以直接确定这就是Peter Parker。顺着枪口的角度，红线一直延伸到了Stark大厦玻璃窗里，捧着咖啡杯的男人。标志性的小胡子和坐姿证明这就是TonyStark。

Tony却不适时宜地想起了那个碎掉的咖啡杯和被咖啡毁掉的毛毯，

在餐厅打碎带毒药的红酒杯的服务生，

不知被谁追尾的赛车，

还有高速公路上撞坏自己车尾灯的人——那是Peter Parker，毫无疑问。

他永远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醍醐灌顶。

现在他知道了。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一直保护着他，让他无数次安然无恙，死里逃生的，从来就不是他的什么狗屁运气——从来就不是。

是Peter，也只有Peter。

不为任何别的东西。只是爱而已。

“我不管他们都是怎么说的。”Tony从怀里掏出那支钢笔，他知道拨开那个笔盖就是一支麻醉剂，“告诉那群不识好歹的畜生——我说的是国务卿——十二小时以内，我要见到Peter，并且带他走。”

“可是——”

“如果我没见到Peter，或者Peter出了什么事。”Tony的语气平静得好像是在询问今晚晚餐吃什么，“那帮畜生就要给我全部滚去见撒旦。”

“我说到做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