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光污染

*误会梗,开放结局,还有一个史蒂夫视角he这两天发

*现代au,不甜,狗血烂俗三流且无趣,开放结局

*bgm是Taylor Swift的Everything has changed

 

01.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陷入一种长久的迟疑和纠结当中。他站在海滩上的第七小时又十二分钟,娜塔莎·罗曼诺夫打着呵欠找了过来。她穿着一条黑色的睡裙,卸了妆之后她的五官更加小巧可爱,而不是如平时被红唇和眼线描摹过的凌厉张扬。但她说出的话一样冷酷无情。

 

“你还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是不是?”娜塔莎尖锐地说。

 

“当然不是。”詹姆斯下意识地反驳,后来又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于敏感,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在忧心这个。”

 

娜塔莎不知从那条连个包都没的睡裙里摸出一根烟:“我啥也没说,我都没说‘他’是谁。”

 

“我知道你说的是罗杰斯。”

 

“不是,我说的是你的教授,你不是告诉我你的论文交错了,你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那个事情,我其实已经解决了,娜塔莎。”

 

“太好了。那就快跟我回去帐篷睡觉。”

 

“我不能,我还在拍照呢娜塔。”

“你可以把相机留在这。”娜塔莎说,碧绿的眼睛眯起来,望着一片昏暗的海平面,黑色裙摆不停地被海浪和晚风掀起又抛下,好像一朵盛开的黑色大丽花,“反正没什么人过来。”

 

巴基沉默了片刻。

 

“还是你先回去吧。”巴基轻声说,“我要在这里调整一下焦距啊,亮度啊……什么的。”

 

02.

“我们可以把相机留在这里的。”巴基说。海水涨潮不算太厉害,不过仍肉眼可见地涨上来。他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摄影机可以卡在石头堆中间做隐蔽,第二天再来取走相机,就能得到一整夜“斗转星移”的视频素材,“走吧史蒂夫,已经凌晨三点——”

 

“不是要调整焦距、亮度之类的吗?这一去睡就是六七个小时。”史蒂夫皱着眉头捣鼓他的相机,俨然比巴基自己还要认真严肃,“最好是能保证不要出什么问题。”

 

“你认真严肃得让我害怕。”巴基抱着手臂笑起来,星空密集地低垂着,好像近在咫尺,“残缺不算是什么大事,尤其是对摄影作品来说。史蒂夫,你倒像是做天文学家的,而不是搞摄影的。”

 

史蒂夫耸了耸肩:“我本来也不是这块料,巴基。你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巴基可恨地沉默了。晚风在两个人之间打破静默。史蒂夫说得对。打从一开始,史蒂夫就并没有在摄影、美术或者任何艺术相关的方面表现出任何天赋。也正如巴基所说,史蒂夫是典型的“学家”而不是“美术家”。然而那时史蒂夫并没有什么倾向,他没有倾心的专业,成绩却又漂亮得让人咂舌。于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巴基就试探地问了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学摄影。

 

史蒂夫点了头。于是他们又顺理成章地搬入一个寝室,后来又租了同一间校外公寓,再后来一起完成假期的摄影作业。史蒂夫严谨得不像一个美国人,倒像是人们刻板印象当中的德国人,那些复杂的数据、操作他都铭记于心,他的构图都复刻经典,几乎达到完美的复现。然而年级上的前几名总是与他无缘,那其中就包括巴基。巴基一开始是为此感到羞愧的,原因很简单,正如此时此刻史蒂夫在做的这样,有许多次,他的摄影准备工作都由严谨又负责的好友全权帮助完成,或许自己的作品并不值得那样的分数。但随着他越来越深入了解摄影,他开始明白史蒂夫在摄影工作方面所欠缺的、而自己又恰好拥有的是什么。他的教授不吝啬对他的夸奖,总是慈祥地笑着,告诉他,他天生就适合摄影。

 

“啪”一个响指在他面前炸开。史蒂夫的宽大T恤被夜风撕扯得七歪八扭,蓝色的眼睛却非常沉稳地望着巴基。

 

“怎么了?”他问。

 

“什么怎么了?”

 

“你在发呆。”史蒂夫帮他换镜头,塞进包里,跟他并排往露营地的方向走,“你在想什么吗?”

 

巴基不动声色:“在想神话故事。”

 

“……那是什么。”

 

巴基用下巴指了一下天空:“你看到那三颗可以组成三角形的星星了?”

 

“嗯,大概吧。”

 

“那是‘夏季大三角’。中间的,是银河,两侧是牛郎织女,跟天津四可以拉成一个三角形,这就是‘夏季大三角’。”

 

史蒂夫思考了片刻。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天津四’吧。”

 

“是很少。”

 

“可是大家都知道‘牛郎织女’。”史蒂夫捡起一颗疑似贝壳的东西,朝涨上来的潮水丢过去,“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

 

史蒂夫站在他面前,走了几步,又丢了一颗贝壳回去。海对岸的城市灯火通明,繁华至极。他却站在一片偏远寂静里悄悄松了口气。

 

 

03.

“我其实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闹掰了,又是为什么变成今天这鬼样子。”娜塔莎抱怨道,“因为美国的事情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但其实巴基没那么害怕开始讨论这个话题。

 

“党派只能算是一根导火索。”他想了想之后中肯地评价道。

 

“党派”指的是史蒂夫的“政/治生涯“。大三读到第一个学期中时,史蒂夫忽然在一个下暴雨的夜晚告诉巴基,他不会再继续读大学。学校的一位退休教师弗瑞找到他,建议他去克利夫兰,加入共/和/党。而史蒂夫几乎没甚么犹豫便接受了这个荒诞可笑的提议。

 

“……哥们,我不知道你策划了多久。”巴基张了张嘴,又闭上,实在很难给出一个具体的、正确的、合适的态度,“但是,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突然吗?”

 

“我知道。”史蒂夫简洁地回答,丝毫没有歉疚之意,“这个决定本身做的也很仓促。”

 

“不是……你,你在躲避什么吗?”

 

史蒂夫走向书房拿行李箱的脚步顿了顿:“嗯,我应该躲避什么吗?”

 

那个语气很奇怪,他没法形容,总之,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很想一拳砸在史蒂夫完美的鼻梁上。他恍然想起他们是一块儿长大的,而小时候的史蒂夫又瘦又小,干瘪得像一捆生活用的干木头。然而那个时候的史蒂夫非常喜欢粘着他。他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变了。

 

“我不明白,”于是他实事求是地说了,“你在暗指什么?”

 

“你不明白吗?我在逃避的是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比如你其实浪漫多情又富有艺术创造力,而我更像是个精密的仪器,我从来都不适合摄影,巴基,我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个事实。就像我其实并不适合一直粘在你身边。”

 

“你猜我又为什么来读了摄影?”

 

史蒂夫望着他。他们分明是站在共同租下的公寓的客厅里,史蒂夫眼睛里的悲伤多得却仿佛要满溢,又像是要冷冻起来的淡漠,最终实体化为了冰冷的海浪,层层叠叠地拍打在他们的脚边,平面缓缓上涨。他开始感到害怕和震悚。就好像史蒂夫说出那个答案会伤害到他。于是他冷硬着心肠梗起脖子说,我想那和你一直以来“黏”着我,又在今天放弃摄影,都不是一个理由吧?

 

史蒂夫说,“啊,放弃,巴基,这个词用的真妙。”他赞叹地看了他一眼。“很精准。我想我应该会很适合从政的。”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书房。那是接下来的两年里巴基最后一次见到他。

 

 

04.

娜塔莎离开他并让他好好想清楚的第二个小时内,天空仍然是漆黑的,夜幕高悬,缀着密集的、闪耀的星,银河轻盈地划出一道不分明的线,其间甚至划过两次流星。他忽然意识到即使他已经站在加拿大的土地上,海对面也仍然是克利夫兰,遥遥地闪着光,好像近在咫尺;即使他和史蒂夫已经分开两年,他仍然不需要日历也能想起来,今天是史蒂夫的生日。

 

他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史蒂夫的电话。

 

“嘿。”

 

海风呼啸过来,海滩上漆黑一片,他的目光自然地往远处去,落在唯一的光源上。海岸的尽头是克利夫兰,闪烁着万家灯火。他坦然地说:“我打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

 

“只是……生日快乐。”

 

“谢谢。”史蒂夫轻轻地笑了,巴基还以为那象征着一种“破冰”,“还有呢?“

 

“不,只是忽然想起你而已。这样难道不合规矩?”巴基问道,“我现在在加拿大的伊利湖拍星空。”

 

“嗯,景色好吗?”

 

“对岸就是克利夫兰。”巴基一股脑地说下去,“我在加拿大,你在美国,然而我还是能看到你的克利夫兰,那么繁华耀眼,就在海岸对面,那么近。我很——”

 

想你。

 

他停顿了一下,就那么几秒钟,史蒂夫好像停住了呼吸在听他说。会是错觉吗?他想。但那几秒钟已经过去了。

 

“那只是工业发展带来的光污染。”他一字一顿地回复道,“巴基,那只是光污染。”

 

“美国和加拿大,实际上还是很遥远。”

 

电话断开了。巴基不知道是对方主动挂断了电话,还是不小心碰到,或者是临时要忙工作。但他站在那里等着,直到屏幕灭掉,再也没有弹出第二个电话。

 

“但那也只是伊利湖而已!”他气冲冲地翻出史蒂夫的电话,噼里啪啦地发去短信,“那并没有你想得那么远!胆小鬼!”

 

胆小鬼,懦夫,自以为是的蠢货,自作主张的混账。他想着,把这些词全都打上了屏幕。

 

天亮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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